當慈禧太后挪用海軍經費,耗時九年(1886~1895)重建僅供她自已遊賞的頤和園之際,美國芝加哥有一群人僅以三年時間就完成1893年舉辦的世界博覽會,其規模之大不但須新建超過兩百棟建築,更創下單日七十一萬名遊客的紀錄。
最重要的是它不僅僅是一個曇花一現的嘉年華會,而是對後世有著重大深遠的影響,包括它提供了規劃現代都市應有的視野,確立了美國公共建築的古典風格,並且首次展示了交流電供電系統與白熾燈泡照明的可行性,而你我都乘坐過的摩天輪也是首創於此。
不過這本書倒不是要頌揚這個博覽會,而是試圖重現完成這項艱鉅工程的重要推手──伯漢,以及另一個也算是完成不可能任務的殺人魔──賀姆斯。
這兩人同時在芝加哥但彼此並無關連,伯漢辛苦建設世界博覽會與賀姆斯精心執行連續殺人案的過程像是彼此平行獨立發展的兩條線。不過表面雖然乍似無關,我們還是可以發現一個重要的交集:世界博覽會。
因為世博會,伯漢成就了芝加哥,更成就了他自己。但也是世博會,賀姆斯得以興建旅館作為其殺人舞台而不被懷疑;因為世博會,無數尋求機會的男男女女被吸引到芝加哥來,提供賀姆斯精挑細選最佳的下手對象。因為世博會,人口失蹤事件被視為稀鬆平常,警力亦無暇他顧,所以賀姆斯得以謀害近二百人,還能從容離開芝加哥。
世界博覽會猶如一面鏡子:光明面屹立著伯漢,另一邊黑暗面則是賀姆斯,兩人各自完成令人咋舌的不可能任務。但在我看來,作者並非用以做善惡對比的道德批判,而只是再現那個特殊時空裡的人們所呈現人心的複雜面貌:有意志堅強使命必達者,有擇善固執但求完美者,有巧言令色冷血殺人者,還有更多冷漠的沉默大眾,他們的不聞不問也幫了殺人魔得以連續殺人。
然而這樣的複雜面貌並非那個特殊時空所獨有,現今還是處處可見,《白城魔鬼》裏光明與黑暗並存的情況至今依然存在。或許因為如此,當我們讀到最後那位猶如馬修史卡德的警探一步一腳印鍥而不捨的找出失蹤孩童與賀姆斯的犯罪證據時,那令人感動的力量是遠甚於來自伯漢或歐姆斯特的成功典範,而它也帶給我們在這混亂世界生存所需要的一絲溫暖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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