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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1996年第一隻複製羊「桃莉」問世後,人們突然驚覺複製人似乎已不是純屬科幻題材的幻想,而是極為可能在有生之年即可目睹的事實。於是西方宗教領袖急著撻伐人類企圖複製人是對上帝的冒犯,會猶如建造巴別塔般遭到天譴;有些人則擔心可能引發的醫學倫理與社會問題;另外有些人則反而站在複製人的立場,思考他們的權利與尊嚴問題,就像作者石黑一雄在這本書所做的。


不過這本書完全不是典型科幻小說的類型,沒有描述未來世界的科技發展,也沒有揭露任何與複製相關的科學知識,更沒有緊張刺激的懸疑劇情,反而是偏向有著緩慢步調,帶點懷舊風格的抒情文學作品。作者透過主角凱西以第一人稱的回憶,片段地吐露一個又一個他與湯米自小到大似有若無的愛情,以及他們逐漸醒悟自己作為複製人所必須承受既定命運的過程。

雖然「他們是為了捐贈器官而存在」這樣的角色設定確實觸及了生命倫理的道德議題:我們有沒有權力製造生命?然後還毫不留情的摧毀他們?但我認為這並非本書的重點,否則他們就不會在獲悉自己悲慘的命運之後,既不哀嚎也不反抗──像電影《銀翼殺手》裏的人造人奮力求生,甚至在他們可以自由外出時也不曾有逃離的念頭,而只是認命的接受一切。

書中的複製人就像是我們的投影,而他們不由自主的命運恰恰映照出人類同樣只能任由時間巨輪與無常人生所擺佈。當我們悲歎他們的人生到二、三十歲就要終結,其實我們的壽命也不過多了二倍,且老時恐怕亦是病痛纏身,無法任意行動;當我們哀憐他們只能被動接受已安排好的結局,其實我們又有多少人能主動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如同凱西與湯米自認與他人不同,而滿懷希望 能從 夫人處獲得緩刑卻落了個空,我們以為可以藉由某些有意義的活動而獲得外來救贖恐怕只是一種妄想。

 

即便凱西與湯米他們這段彼此喜歡卻太晚表白的愛情似乎足以支撐凱西獨自走下去,但她認為至少還擁有的珍貴回憶恐怕也會隨著時間而漸漸褪色模糊‧‧。

石黑一雄藉由複製人的命運成功地營造出那種眼見生命一步步走向終點卻無能為力的無奈與失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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