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在昨天(2008年10月8日)以證人身分出庭與前調查局長葉盛茂對質。面對法官質問為何選擇 相信 太太而不相信調查局長時，辯稱：「調查局有很多資訊不正確、不實在。」、「如果百分之百相信調查局情資，整個國家就亂掉了。」此一說法引起嘩然，有人替葉盛茂喊不值，有人替調查局抱不平，更多是罵阿扁過河拆橋冷血無情的。這些批評當然都有道理，不過阿扁這番說詞倒是令我會心一笑，因為我想到《CIA 罪與罰的六十年》這本書，而從書中揭露的史實來看，阿扁對調查局的指責可能有幾分真實性喔。
《CIA 罪與罰的六十年》這本書的作者提姆‧韋納是紐約時報記者，他鑽研美國情報二十年，而為了此書他閱覽五萬多份中情局、白宮和國務院的文件檔案；二千多份美國情報員、軍人和外交官的口述歷史；以及三百多份中情局官員與退休人員的訪談。最令我詫異的倒不是CIA的罪行--如何在世界各地興風作浪，而是CIA的無能！
我們在電影裡看到CIA使用高科技的工具、掌握潛伏各處的眼線、布下天羅地網、行動迅速又有效率。結果──唉，套句常用的話：「那只是電影而已，現實根本不是這樣！」但想到美國老大哥原來竟然如此耳不聰、目不明，實在令人心驚膽跳啊，就好像看一個瞎子開戰車一樣，怕他一不小心把你的房子撞爛了！
最近的例子就是2004年小布希決意「入侵」伊拉克，因為中情局斷定海珊擁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結果美國「佔領」伊拉克都幾年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此類武器的影子。原來是中情局完全相信一位投誠的伊拉克人所提供的情報，然後把油罐車的照片當成化學武器，並將海珊進口製造傳統火箭的鋁管做為發展核武的證據。
當然九一一恐怖攻擊後的政治氛圍也會使得中情局傾向作出這樣的結論，但是九一一的發生也可歸咎於中情局自身。早在1998年他們就已經鎖定賓拉登與基地組織，卻一直沒能將他殲滅，還未能掌握到他們會在美國境內攻擊的情報。這不是無能是什麼？
更諷刺的是，賓拉登根本就是中情局自己扶持訓練出來的—為了將蘇聯趕出阿富汗。說到這兒又是一件中情局的無能：當時蘇聯自1979年3月即開始不斷增兵至阿富汗，到了九月中情局竟然還深信莫斯科不會入侵阿富汗。（湯姆漢克斯主演的電影《蓋世奇才》正是講這段歷史，可參閱我的評論。）而說到蘇聯，他們也沒預料到1989年柏林圍牆的倒塌與蘇聯帝國的崩解。
這種一件接一件的烏龍與蠢事在中情局六十年的歷史裡比比皆是，以致於幾乎每任總統都要委外替中情局把脈。早在1958年艾森豪總統得到委員會的評估報告就指中情局「沒有能力就自身的情報資訊與業務作客觀的評估」，到了2005年希伯曼法官主持的委員會仍說中情局「往往無法蒐集我們最關心事務的相關情報」、「真正重要的人力情報來源屈指可數」。
所以說如果連強大的美國的情報組織都如此「兩光」，阿扁抱怨調查局常給他錯誤的情資也是可以想見的。如果讓各國卸任元首聚在一起聊聊在任時情報機關搞的烏龍與飛機，大家一定都會心有戚戚焉的大吐苦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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