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棋的部落格

以同樣人物為主角的系列小說，雖然基本上每一本都是獨立的故事，但對我而言卻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故事的先後順序並不重要，可以任意挑來看；像是艾勒里‧昆恩系列與克莉絲蒂的白羅探長系列。

另一種就不能這麼隨意挑來看，因為這一類的故事背景有著清楚的時間順序，更重要的是，主角的生命歷程正是隨著作者的書寫順序而一點一滴累積，主角的人生觀與個性也逐漸產生變化。如果你也是隨著這一系列的發行順序一本一本的讀下來，就會像是看著一位老朋友的成長與老去；卜洛克的馬修‧史卡德系列就是這類的代表，而丹尼斯‧勒翰的派崔克系列當然也是。

在讀這類的作品之前，你總會抱著某種期待的心情，而讀完之後更是會與以往的作品比較。就是這樣的心理令我在讀完《雨的祈禱》之後感到有點失望。

從一開始黑白分明的善惡對抗，主角派崔克自恃替天行道；到上一本《再見寶貝，再見》，派崔克陷於道德兩難的困境，我們看到一個硬漢從昂首闊步到痛苦掙扎，雖然人生難題變得更複雜難解，卻也更為深刻。經此衝擊洗禮的主角下一步會如何？他的心境會變得不同吧？

抱著這樣的期待我翻開《雨的祈禱》。看到派崔克為了僅有一面之緣的前客戶一間一間的去敲門，只為了確認她的死因。並沒有人委託他做這件事，他其實也並未虧欠她什麼。每個人都不解的問他為什麼，他聳聳肩，頂多只有幾句簡單的回答：

「她死了，可是根本沒人在乎。」

「我想替她說話。我想向某個人證明－－或許就是想毀掉她一生的那個人，也或許只是我自己－－她的人生是有價值的。」

這個在城市街頭踽踽獨行的背影，你幾乎就要以為看到了馬修‧史卡德。甚至連心態也像。不再是滿腔怒火，而比較是盡人事聽天命：

「有可能到最後我不滿意也不行。我只是想進行看看。」

那麼，這就是派崔克的轉變嗎？就是他的下個階段嗎？我才這樣想著，不料很快就發現答案是否定的。

過了三分之一篇幅，安琪回到他身邊後，氛圍就突然變了。燈光全亮，史卡德的身影不見了，派崔克又變回之前的派崔克；他與老搭檔安琪、巴巴再次大展身手，決戰地獄使者。

我得說我對此感到失望。不僅是故事主軸又退回到系列之初的簡單的善惡對決，還因為派崔克的堅持到後來有點淪為意氣之爭，似乎把那位自殺的女孩拋在腦後了。派崔克原來的初衷──「證明她的人生是有價值的」──竟然就不了了之，重心似乎變成維護女孩雙親的財產。多諷刺啊，派崔克當初的感嘆：「她死了，可是根本沒人在乎。」竟然真的一語成讖，完全沒有人在乎她的死了！

也許派崔克還太年輕，無須少年老成當一個史卡德，不過說真格的，這本書令我感動的部分就只有前面三分之一有著史卡德身影的時候。